真的是个人影!在书页上不停地纵来跃去,手里那杆沉重的玄黑色大枪宛如
凶悍的黑龙般,张牙舞爪地翻腾着,每挥动一次玄黑色大枪,似乎都夹带着隐隐
的杀伐之音!最是诡异的是大枪之上竟然腾起烈烈火焰,犹如燃烧的火龙枪!浓
烈的霸王杀气在人影上弥漫开来,竟然令我开始莫名颤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尚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门外已经传来了应伯爵那厮吵吵嚷嚷的声音:
「老大,新鲜事!老大,快去看呀,天下头号新鲜事呀!」
我懒得理会,依然趴在地下仔细研究那本书上的人影,想要辨个仔细。
「咦!?」应伯爵一进门便看见了我趴在地下的样子,奇道,「老大你是转
了性了,居然以如此别出心裁的姿势苦练李老头的『烈火枪法』?委实令人费解
呀!」
「少费话。」我头也不曾抬一下,指着书页上仍然跳跃不停的人影道,「伯
爵你来看看,这书是怎么回事?竟有这般玄奇之象!奇怪。」
「这书有玄奇?」应伯爵顺着我的声音伏下身来,可他的眼神只是盯着「烈
火枪法」的书页看,看了半晌也没有将目光停留在书页空晃动的人影之上,仿佛
他压根就没有看到那非同寻常的人影。
「没有啊,老大,这书挺正常呀!没什么奇怪呀。」
我心里莫名一动,看应伯爵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难道说他竟然看不见书页
上空那跳跃的人影?
我正犹豫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应伯爵,那厮已经首先耐不住将我拉扯起来,手
舞足蹈地说道:「老大,发生天大稀罕事了,那个花子虚,李瓶儿那娘们真是红
颜祸水,嘿嘿,这回他老虚怕是惨定喽!」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烈火枪法」的奇怪之处也被我抛到了脑后,赶紧问
道:「怎么说?花家发生什么事了?」
应伯爵一看我的模样,眼珠一转忽然大咧咧地在我书房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呵呵,那个——咦,你还没跟我讲
李老头『烈火枪法』的奇妙之处呢,快给我讲讲吧。」
我呼了口气,虽然和这厮相处时日不久,但他的脾气却已经甚为清楚。
摇摇头,我手重重一拍应伯爵的肩膀:「得,少他妈的跟我装蒜!回头请你
上醉归楼喝花酒,成了吧?」
应伯爵这才站起身来,指着不远处花府的院墙道:「这回可真是稀罕事,忽
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个花二出来,状告花子虚谋财害名,谋害了花太监,夺走了
本该属于他的万贯家财,你说奇怪不奇怪?」
「有这等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大哥西门青的计谋,那个花二必是
他搬出来陷害花子虚的,只是这个管用么?
「可不是么!」应伯爵拍了下手道,「说起来,我记得以前花太监刚搬来清
河县的时候,好像花子虚是不在府里,确实另有一个人被老太监收养着!只是那
时候年纪小,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哦问问你大哥他准知道的。只是后来不知怎
么着,那个人便变成了花子虚,再后来花太监老死,花子虚继承了万贯家财,日
子过得那真是逍遥自在啊,嘿嘿,现在看来,花子虚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这事你怎么知道?」我将信将疑地望着应伯爵。
「就你还不知道。」应伯爵摇了摇头道,「现在整个清河县都已经传得沸沸
扬扬了!老大,不是我说你,你个大老爷们,整日里守着春梅那小娘皮,心思都
花在风花雪月上面,反冷落了咱这些兄弟,可不是个正事,啊?」
我笑着推了应伯爵一把。
不说其它,单说这厮的脾气便十分对我的胃口,虽然成为西门庆时日不久,
但和他却是老相识了般熟络,大概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
「哦,对了!」应伯爵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差点忘了正事儿。这花二状
告花子虚谋财害命一案,马上就要开审了,我这是专门来叫你去衙门旁听的呢,
走走走,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子了。」
我心里巴不得花子虚早些完蛋,好早些将李瓶儿搂在怀里,自然更加想看个
究竟。
急匆匆和应伯爵策马来到县衙门口,打虎英难武松带着一帮衙役带兵持棍,
将县衙护卫得森严肃穆,尤其是武松那冷森森的厉眼,让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
胆战心惊,平日里那些地痞无赖竟碍于武松的威势不敢靠近,更别提在县衙里喧
嚣吵闹了。
我和应伯爵翻身下马,令家人牵了马在一边等候,然后直奔正大光明厅。
经过门口的时候,武松冷森森的厉目向我掠来,我点头向他微笑笑,武松看
来也还记得我,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也向我点了点头,放我们进了
大院。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不过一个个都冷着脸不太敢说话,偌大一个正大
光明厅里居然鸦雀无声!
一些人听到我和应伯爵的脚步声回头来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原本水泄不
通的场子居然硬生生从中间分开了一条缝,正好供我和应伯爵穿行。我有些惑然
地望望应伯爵,那厮却像没事人一样昂首挺胸从人缝里挤了进去。
我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我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公堂上的唐知县,正好他手里的
惊堂木重重地拍击在公案上